第一五七章 向前的伪善与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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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半个多钟头时间里，向前一直冷眼旁观。

一开始，当阿米特准备带着亚瑟等信徒离开的时候，月神孔苏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想必是莱拉趁着祭坛中央的混乱，成功帮月神孔苏解封。

孔苏试图阻止阿米特却被对方一顿好打。这两个地位都不算高的埃及神，一个失去了在人间的使徒，无法从神界获取神力；另一个原本地位低下,  但是却有亚瑟充当使徒来获取神界的神力加持。

一加一减，导致原本地位更高一些的月神孔苏反过来被打成了狗。

但是总而言之，看在向前眼里依然还是菜鸡互啄；一只母鳄鱼按住一只乌鸦的骨头架子暴打。

然后，月神突然就跑了。紧接着，塔沃瑞特那活泼的尖细声音突然在祭坛中响起，高声呼唤着莱拉的名字。

“莱拉,  我太高兴了，我们在一起一定会合作愉快的！”母河马神似乎止不住说话的欲望,  一现身就滔滔不绝起来。

祂说话的声音不仅惊动了亚瑟，连向前都好奇地顺着声音的方向摸了过去。

亚瑟一番搜索都被莱拉躲了过去，最后亚瑟不耐烦之下干脆动用神力开始破坏祭坛。无数精美的雕塑随着建筑的垮塌被砸碎、倾倒。空间剧烈震颤引发的波动摇晃着向前撑起来的镜像空间。

即将垮塌的回廊里，附身在莱拉身上的塔沃瑞特仍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我有一个关于使徒战袍的想法，那绝对会是一件华丽的战袍……”

在向前的注视下，莱拉从完全垮塌的回廊里破土而出；沉重的金字塔巨石如同纸糊的一般被她随手推倒。

重新出现在月光下的莱拉一身简约的暗金色战袍，透着低调中的奢华；相比史蒂文的骚包白西装和马克的浑身木乃伊捆绑带子，这一身带着金属质感的战袍应该更符合人们的审美。

向前不仅关注着成为塔沃瑞特使徒的莱拉，同时也分出一部分精力关注着金字塔外的阿米特神。

当莱拉破土而出的同时，一道带着浑厚魔力的魔法波动从金字塔顶端发出；紫色的光芒如暗夜中一盏诡异的幽灯，吸引了远处开罗城区的诸多行人。

所有被紫色光芒所覆盖的行人手腕上都浮现出天平形状的印记。那是代表古埃及神话中冥界审判的标志。

一直潜伏在城区的阿米特信徒们开始行动了。

那些狂热的邪信徒们奔走于街头巷尾，他们的身体成为阿米特进行灵魂审判的中介。

每一个被邪信徒抓住双手的无辜行人都会面临阿米特的审判；这样的审判原本是在一个人结束生命旅程，进入冥界的时候才会进行；但是现在却提前降临人间。

当手腕上的天平印记失去平衡，就代表着有罪,  他们的灵魂立刻就会从肉身中剥离，随即被阿米特吞噬。

这样的审判自然是不公平的！哪一个人敢说自己一生中从未兴起过恶念呢？

再孝顺的孩子,  敢说自己一生中从未动过与父母决裂的念头？再亲密的朋友也难免在争吵中喊出“我要宰了你”；再怎么习惯忍气吞声的打工者也肯定不止一次在加班时对老板报以最恶毒的诅咒。

甚至不懂事的孩子也会在幼小的心灵里幻想着长大了大杀四方、唯我独尊。

就因为有过这样的念头,  就因为有那么千万分之一可能作恶的机会,  他们就都该死吗？

换句话说,  阿米特就能确定这些动过歹毒念头的人将来就一定会作恶吗？祂又没有时间宝石，更不是时间之神。

拥有时间宝石的至尊法师面对未来的无数可能尚且战战兢兢，阿米特一个区区埃及下位神，又怎么敢自居审判者。

身为至尊法师亲传弟子的向前对阿米特的“提前惩罚论”嗤之以鼻；他无比确信阿米特的这番行为别有用心。

向前并没有立刻出面制止阿米特与邪信徒的行动，而是挪移着镜像空间，出现在距离金字塔不远的沙漠空旷处，远远遥望着。

“所谓的提前审判，难道只是为了给自己打掩护？”向前暗自沉思。而在他思考的时候，一道又一道被审判有罪的灵魂飞上虚空，朝阿米特聚集过来，被祂逐一吞噬。

随着吞噬的灵魂越来越多，阿米特的神躯迅速膨胀，从两三米的高度一路膨胀到接近金字塔的高度，而且仍在继续增长。

远远感应着城区里邪信徒们进行的审判仪式，向前心头如电光火石般一闪，明白了那个简陋仪式的作用。

“不是遮掩，而是限制；阿米特必须通过仪式才能吞噬灵魂。”向前为解开谜题感到一丝兴奋,  “阿米特被纳入古埃及众神体系时经历过改造,  因此也被古埃及冥界的规则所束缚。阿努比斯让祂吞噬被判有罪的灵魂，而反过来说,  未经历审判的灵魂祂也无法吞噬。”

想通了这一切，向前心神大畅，而后就准备动手；就在这个时候，天边忽然飞来一朵……不是，飞来一个灰白色的人影，直直降落在金字塔的斜坡上。

“马克？他还真活过来了。”向前眼尖，一眼认出了来人；“怪不得月神在祭坛里突然消失不见了，敢情是去找自己的使徒去了。”

向前只看到马克与亚瑟两人打作一团，从金字塔一路打到天上，然后以一个歪歪扭扭的飞行路线掉向远处的开罗城区。

“既然马克都到了，那么月神孔苏应该也回来了吧？”向前自言自语着；果不其然，一道巨大的身影凭空在金字塔旁浮现，兜头一杖敲下，直取阿米特神的头颅。

两尊上百米高的神躯如街头泼皮无赖般扭打做一团。

不知道是不是吞噬了众多灵魂的缘故，阿米特的力量依然略占上风，逐渐压过了月神孔苏。

“看来该动手了，真要打死一个也不好；”向前喃喃自语着，“不管怎么说，神明陨落在地球上都是一桩麻烦事。这些高高在上的神明，全都傲慢得很，到时候又免不了扯皮。”

就在此时，一个鬼魅的声音在他的心头浮现：“现在才动手吗，伪善的小子？”

这个声音向前可太熟悉了，每次他心神沉入灵魂领域时都能听到。

“你是怎么出来的？”向前停下了准备攻击阿米特的动作，转而在心灵深处对话。

“‘兽’的生命力量太强大了，你吞噬了它之后，不仅仅是壮大你，同时也壮大了我。现在，我想出来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