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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结识谢宗芬

案件的侦查有它的客观规律性,它又显一个市满悬念和陷阱的震人心魄的过程。你可能判断有误,你可能被假相蒙蔽。新的线索出现了,你对已知材料进行了修正,认识就向前推进一步。这是个需要不断解密的复合题,不知不觉中,犯罪嫌疑人的“面目”也就越来越清晰了——虽然不到最后时刻谁跟谁也没有见过面。

警察与罪犯,隔着一层纸,有时纸很薄,能感觉到但是看不到,案子是他们的连接点,此外的一切;都在未知领域中运行。

这里边的偶然因素极多。

人都是复杂的,犯罪分子也是同样。除却作案,他也有他的日常生活。有家庭,要吃饭,有他跟寻常人一样的喜怒哀乐。

——你能不能想到,白宝山连连在京西、河北等地作案5起,杀害军人两名,打伤军警人员8名,而后,却换上另一副面孔,情意绵绵地跟一个女人搞起“对象”来

白宝山所做的那些罪恶勾当,他的家人是不知道的。白宝山回到北京之初,在母亲家住了将近一个月。表面看他没什么不正常。早上出去跑步、爬山,白天无事便在家闲呆。除了办户口跑几趟派出所,最喜欢的就是倒床上睡懒觉。晚上偶尔出去,也都是利用继父值班,母亲打牌的空当儿,从不惊动家里人。

4月初,因小弟的对象文伊(化名)要来母亲家里住,白宝山再住这里不方便,又搬回了北辛安老平房。大弟三口住一间,白宝山住另一间。这间房原来是二姐的女儿为上学方便居住的,让她过来跟文伊住。这样虽暂时能安排开,但已相当拥挤。

不久,母亲向打牌的邻居租下一间自盖的小房,面积不到10平米,谈好每月租金100元,让白宝山单独住进去。这下为白宝山夜间活动提供了太多的方便。

白天,白宝山仍像以前一样,天天到母亲家这边来。在这边吃饭,没事也在母亲家呆着,看电视,或者睡觉。给家人的印象,他安分守己,归来后没做什么坏事。

白宝山释放回来,有两件事始终让家里操心,一是他的工作问题,二是他的家庭问题。他快40岁的人了,前妻早已离婚,给他说个对象成个家,是件正经的大事。

工作始终没落实。想做小买卖,一是本钱不足,二是没户口不给执照。这些日子,白宝山在生活上基本是靠母亲和大弟周济。

说“对象”的事却大有进展。

小弟的女友文伊是甘肃人,她到北京打工已有4年,在商场帮人做生意。她结识了一个四川女子,叫谢宗芬,两人关系不错。谢宗芬也在同一商场,租柜台卖布。看上去有些钱,长得也不错,年纪跟白宝山相仿佛。

这情况文伊对白宝山的母亲说了,那边女方是离婚的,有两个女儿,都在四川,跟这边没有牵扯。女方有钱,做着买卖。这边大哥回来没工作,正好能帮帮摊。文伊瞧着这事儿挺适合的。

白母当然高兴,要是宝山能成个家,有人管束他,老人心里也就踏实了。虽然女方是外地人,在北京没户口,可宝山条件也不强。人家能看上他,两下里能凑到一起,就很不错了。

这边母亲眼白宝山说了,白宝山没意见。那边文伊向谢宗芬介绍白宝山的情况:离过婚,小时候因偷厂里东西,被判过刑,在大西北受了十几年罪,刚回来。不过人挺好,一米八的个头儿,又是北京户口……谢宗芬答应先见见面。

这一段,正是谢宗芬在商场的生意不好做的时候,盘盘账,不赚钱还亏钱,她打算撤下来。跟文伊在石景山法海寺市场看看,觉得比租柜台好干些,回去就把商场柜台退掉了。托文伊在模式口附近租了房,把存货全拉过来。

这也是谢宗芬同意与白宝山见面的一个原因。文伊就是例子,现在的生意不好做,想在北京站住脚,找个北京人有依托。

第一次见面在白家,大家一起吃饭,然后留两人单独谈话——这程序跟一般介绍对象没什么两样。

谢宗芬一见白宝山就有些心动,这人身体好,大个子,长得挺男子气。说话略有些口吃,人却挺诚恳。当然,这当中有文伊的影响,她是信任文伊的。白宝山被判过刑,她倒没看得有多么重要。她听文伊介绍过情况,知道他犯的是盗窃罪,偷盗的又是公家财产——她觉得能理解。她以一个农村出来经了几年商的四川女人的眼光看待白宝山,认为他在大西北受了十几年苦,总会接受教训的。而且,大西北回来的人也不见得都不好,许多大西北回来的都发了财——这样的事在她们做生意的女人群中传得很多。

白宝山对谢宗芬的印象也不坏,长圆脸,五官看上去挺秀气,鼻子略有些翘,人也显得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那天谢宗芬刻意打扮了一下,像个女老板,满有风韵的,说话也显得爽快大方。

第一次见面,两人都没正式表态。但第二天,两人就在底下走动起来。

谢宗芬是四川筠连县人,文化不高,小学毕业后,在家务农。她19岁结婚,嫁给一名复员军人。1993年出外打工,在浙江省闯了三年。1996年的正月十八,随几个四川老乡来到北京,到现在已有半年。她像许多进京的四川女人一样,懂得生意经,有吃苦耐劳精神,有主见,做事情不后悔。

两人相识大约一个星期,这天晚上下起了大雨,谢宗芬租住的房子停了电,屋里黑漆漆的。

谢宗芬一个人在家,听着外边的风声雨声,有些害怕。想了一阵,撑把雨伞来到白宝山的住所。

谢宗芬说:“我那边停电了,你带我去你母亲家吧,我跟文伊挤一晚。

白宝山说:“我不怕停电,咱俩换换,你住我这儿,我去你家,连帮着你看着货。”

谢宗芬同意了。

白宝山不认识谢宗芬的住所,谢宗芬先领他过去。来到谢家,白宝山就改变了主意。他关上屋门,拉住谢宗芬的手说,“要不你也别走了”,今晚咱俩睡一起吧。”了十几年苦,总会接受教训的。而且,大西北回来的人也不见得都不好,许多大西北回来的都发了财——这样的节在她们做生意的女人群中传得很多

印黄山对谢宗芬的印象也不坏,长圆脸,五官看上去挺秀气,鼻子略有些翘,人也显得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那天谢宗芬刻意打扮了一下,像个女老板,满有风韵的,说话也显得爽快大方。

第一次见面,两人都没正式表态r但第二天,两人就在底下走动起来。

谢宗芬是四川房连县人,文化不高,小学毕业后,在家务农。她19岁结婚,嫁给一名复员军人。1993年出外打工,在浙江省闯了一三年。

1996年的正月十八,随几个四川老乡来到北京,到现在已有半年。她像许多进京的四川女人一样,懂得生意经,有吃苦耐劳精神,有主见,做书情不后悔。

两人相识大约一个星期,这天晚上下起了大雨,谢宗芬租住的房子停了电,屋里黑漆漆的。

谢宗芬一个人在家,听着外边的风声雨声,有些害怕。想了一阵,撑把雨伞来到白宝山的住所。

谢宗芬说:“我那边停电了,你带我去你母亲家吧,我跟文伊挤一晚。

白宝山说了我不怕停电,咱俩换换,你住我这儿,我去你家,连帮着你看着货。”

谢宗芬同意了。

白宝山不认识谢宗芬的住所,谢宗芬先领他过去。来到谢家,白宝山就改变了主意。他关上屋门,拉住谢宗芬的手说:“要不你也别走了,今晚咱俩睡一起吧。”

屋子里黑验酸的,谢宗芬说;“那怎么行!”

白宝山说:“有什么不行?你结过婚,我也结过婚,我看你不错,咱俩就相好吧。”

谢宗芬本来也有这个意思,推倭一阵,也就留了下来。

这天晚上,两人应在谢宗芬的小房,发生第一次性关系。

谢宗芬并不知道,这一晚,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

白宝山在女人问题上:不打马虎眼,他第二天就把谢宗芬带到母亲家,说:“从今天起,小谢在咱家吃饭。”这意思是很明确的,这等于向家里公布,谢宗芬已经是白家的人氏。

结识了白宝山,谢宗芬感觉上是很不错的,生活更充实厂,做生意也有了依靠。第三天,她到法海寺市场卖布——布匹是积存的,有时也到石景山钢铁公司大门口去卖。除了卖市,看周围摊,上卖什么,她也跟着进什么商品卖。晚上,就住在白宝山那里。

白宝山白天帮谢宗芬上货,用自行车从批发市场驮过来,有时也帮谢宗芬盯盯摊儿。白母、文伊有工夫也过来看看。白家把谢宗芬看成自家人,能帮把手的都帮把手。

没多久,谢宗芬积压的货物卖得差不多厂,她退厂房,公汗与白宝山居住在一起,把行李货物也全搬到了白宝山的住处

两人吃住在一起,时间一长,白宝山反常的地方就暴露了出来。比方,白宝山突然说他要出去办多,一去就是一两天,为什么却不对谢宗芬说,谢宗芬不高兴了,她认为白宝山河瞒着她的干事情,为此两人闹过别扭——那次是白宝山三下徐水的时候。

两人公开同居,白家以认可这是未来的媳妇,但在经济上他们是分开的。白宝山在这件事上很明白,谢宗芬做买卖挣的钱,是谢宗芬的钱,谢宗芬给他花,他就花,不给,他从来不要。他没认为那些钱里有他的份儿。

徐水的案子作完了,白宝山闲下来。他并不打算近期去取枪,起码——他要等上一个月。

一次,他和谢宗芬在河边上散步,听谢宗芬说她的身世。谢宗芬家里有个抱养的姐姐、已经去世,姐夫仍年年春节带孩子过来,看望她的父母。谢宗芬的这个姐夫,在四川一家兵工厂工作。

这立刻引起白宝山的注意。

他在徐水已经弄到一支自动步枪,他还想再弄一支手枪——北京是不能再作案了,徐水近期也是不能去的,但他可以去四川。说不定,在四川他能达到这个目的。

二、四川之行

8月初的一天晚上,天气凉爽,两人也格外地好心情。

吃过饭,白宝山试探地对谢宗芬说;“我想弄把手枪,你们四川那边,能搞到枪吗?”他说话的口气,就像谈一宗普通的买卖。

谢宗芬却吓一跳,说:“你不是开玩笑吧?”

白宝山说;“不开玩笑,弄枪我有用。我有手枪子弹,一大把呢,没有手枪,都浪费了。”

谢宗芬说:“弄不到。”

白宝山又问:“别的办法弄不到,花钱买能买到吧?你们那边有没有的?”

谢宗芬想了想说:“可能有吧。”

当天晚上,白宝山就提出来,要和谢宗芬去一趟四川。他没去过四川,想过去玩一玩,同时弄一把手枪。

谢宗芬不说话,她感到左右为难。但这次为难的不是“买枪”,是因她的私事。

谢宗芬在四川老家有家庭,有丈夫有女儿,她并没有与丈夫离婚,她丈夫是“倒插门”来到他们谢家的,跟她父母生活在一起。

谢宗芬是个有本事的女人。既能在外边闯天下,又能把家里胡撸平。她其实是惦着家的。在外边把自己说成女单身,是许多她这样的女人常用的伎俩。“单身”能使人同情,能更自由,能利用男人,自己也方便。

但这样,她等于欺骗了白宝山,也欺骗了文伊。白宝山是跟她搞对象的,这是“正式”关系。白宝山不去四川,她还可以这样囫囵吞枣地糊弄下去,他跟她去老家,就什么都露馅了。她对白宝山有感情,不知晓他知道这件事后,还愿不愿要她。

谢宗芬哭了,然后红着眼圈把自己的事讲给了白宝山。

白宝山沉默一阵,说:“我不在乎,这些都没有关系。我去四川,就是想买把手枪。”

他有他完全不同的思维方式。

谢宗芬这天仍觉得别扭,第二天才渐渐好起来。因为她感觉到,白宝山表的态,不是在说假话。他的确没在乎,他的确如他所说,他一心想到四川去“买”枪。

两人说走就走。先坐火车到成都,再换汽车来到筠连县。

到了谢家,谢宗芬对父母和丈夫介绍说:“这是和我一起做生意的伙伴,没来过南方,是过来玩的。”

他们在四川住了10天。谢宗芬天天在家跟父母、丈夫呆在一起,白宝山每天都出去爬山。

本来,白宝山希望通过谢宗芬的姐夫搞枪,试探地问了问,情况不是谢宗芬说的那样。白宝山就不断催促谢宗芬,为他找人买枪。

大约在第六七天,谢宗芬带来一个瘦男人,是筠连县城里的“混混儿”。

两人在一个小酒馆里,边喝边谈。

混混问:“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白宝山说:“做普通生意。”

混混自作聪明。捻捻手指说:“是不是做‘粉’的生意?”

白宝山说:“也做一点。”

混混就不说话了,光在那里喝酒。

白宝山问:“你能不能搞手枪?”

混混说:“这没问题,不过,眼下没现货。你要搞枪搞子弹,得先交定金,我到云南给你搞。”

白宝山说:“我没带钱。你先搞,等你搞到枪,钱的事好商量。”

混混瞪他一眼,酒烘烘地说:“没钱不好办,没钱这事办不了。”

白宝山觉得这个混混只会吹牛,办不了大事。他不打算再跟这样的人谈枪的事情,起身便从小酒馆里走出来。

这次探风买枪,证明这条道路不可取。

他早就认为,买枪不如抢枪,买枪更容易暴露,而且买枪难免和这样的狗屁不通的小混混打交道,一点劲头都没有。

10天后,他和谢宗芬一道返回北京。

三、徐水取枪

转眼到了8月下旬,距徐水“7?27”杀人抢枪已有一个月的光景,白宝山带着女人逍遥地在天府之国游历一圈之后,觉得该去涂水看一看他的“货”了。

这个时间周期,是他预想的最短周期。

8月27日,白宝山和谢宗芬一起来到木樨园。谢宗芬要在这里的批发市场进布,白宝山也恰好在这里乘坐长途汽车。

事先,白宝山并没告诉谢宗芬,到了木樨园,他才说:“你上完货先回去吧,我出门办点事情。”

这时两人刚从四川回来不久,正是关系最亲密的时候,按照谢宗芬的说法,两人好得不行,谁都一刻也离不开谁。

谢家芬问:“你要去哪儿?”

白宝山说:“我去徐水。”

谢宗芬说:“那我不上货了,我跟你一块去徐水。”

白宝山说:“这不行,你不能去。”

谢宗芬犟上来,说:“为啥我不能去?你不让去,我偏要去。”

白宝山心里憋了半天劲,他也舍不得谢宗芬。他盘算着这事的利与弊,想了想,去就去吧,路上有个女人,说不定还能掩护一下。心里一松扣,就答应下来。当时他没太顾及后果,其实这犯了一条大忌。

他说:“你愿意去,就一块去吧。”

谢宗芬反倒说;“你让我去,我还不去了呢。”

白宝山又来哄劝她。带着谢宗芬买票,他们一起登上去徐水的车。

来到徐水县城天快黑了,白宝山在商店买了一条红色带黄道的尼龙袋,谢宗芬并不知道白宝山来徐水做什么,也不知道他买尼龙袋有什么用处。她就是陪着白宝山,白宝山去哪儿,她也跟着去哪儿。

白宝山雇了辆三轮车,沿铁路把他们拉到一个地方。下了车他问谢宗芬:“能走路吗?”谢宗芬说:“你能走,我就能走。”白宝山不再说话,走在前面,把她领到一片旧窑地附近。这地方周围都是玉米地,有一个由于挖土而形成的烂泥塘。

白宝山对谢宗芬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点东西。”

谢宗芬站在玉米地边上等他,大约半个小时,白宝山从砖窑的泥塘那边走回来,手里拿着一个长形的包。他把包打开,谢宗芬看到一个塑料雨衣,再打开,里边竟是两支长枪,一支带刺刀的,一支不带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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