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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志摇头道,“我若急援李韶,别无它法,无非便是如父亲所言:一为围魏救赵,二为日夜急驰汧阴。但无论用哪一计,均需分兵以轻骑突进。而以昌义之之能,如何会料不到此节?故而他只需遣一师轻骑牵制于我,便能使我首鼠两端,左右为难,从而不敢分兵……”
李松依旧狐疑不已:“便依郎君所言,若易地而处,郎君若为昌义之,定该如此……但南朝偏安一隅,地势多变,多山多水,并无养马之地。且多年前守多攻少,并无多少骑战之经验,那昌义之又从何处习来的这等奇术?”
不怪李松如此讶异。
李承志未开智之前,就连李始贤,以及包括他在内的一众李氏家臣也不知世间竟有如“回马箭”这般奇妙的骑兵占法,昌义之一介南臣,便是名将,也该想不出这等战术才对?
李承志稍一沉吟,不确定的说道:“昌义之或许想不出,但莫忘了伏罗已尽率大军归他麾下。慕容氏于西南立国至今百余年,论骑战之术,便是与突厥、柔然相比也不逞多让。且族中人才辈出,难保不会有天纵其才想出如此战法……
再者此术并非无迹可循,就如荒原之狼群予冬日行猎之时,便是如此施为……”
李松若有所思,而后频频点头。
他曾记得李承志讲授战术之时便是拿狼群举例。再如郎君所言,慕容氏尽出人才,且经年居于高原,终日游牧,与马为伴,与猛曾为伍,以此钻研出些精良战术也不足为奇……
李始贤却有些不以为然:“也不尽然……你如此揣测,皆是以你之心度昌义之之腹。但此战之前,昌义之安知你李承志为何方人物,又何时听闻过雷器、火箭为何物?
算来算去,至你自北镇归来,用雷器火箭也才战了两场,而元继已死,如今也就只伏罗一人亲眼见过这雷器与火箭之威。诸如元丽、于忠、候刚也不过是听闻而已。
但昌义之当世名将,绝不会只凭伏罗一家之言便轻信予他。故而若为父所料不差,此数千精骑,八成是为试探而来……”
试探……对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李承志稍稍一愣,差点喝一声彩。
但凡换一个人,听到什么“天雷”、“毒火”之类,十之八九会当成妖言惑众之语。
便是伏罗赌咒发誓,持振振有词,再加上于忠、元丽等煽风点火,昌义之也应该不敢尽信。
以这等人物的心性,无论如何也要亲自见识一番。
当然,昌义之身为十数万联军之主帅,自然不会冒此风险,但遣一心腹观之还有极有可能的。
怪不得只是数千骑,却明火执仗,半点行踪都不隐藏,就如自杀一般的硬冲了上来?
原来真是来送死的……
“速去传令,不出意外,敌骑定会直扑而来……令李亮与元鸷莫要惶急,待敌靠近营寨之时再反击也不迟。再秘令李亮与李彰,将前锋换为炮营,待其进入射程,便予以雷霆一击……”
李始贤与李松瞬间便已明了:李承志是要将计就计。
即然昌义之不信邪,那就让他好好见识一下。这一支敌骑败的败的越快,待消息传回敌营,昌义之就越是慎重,陈于西线及南线以用来防备李承志围魏救赵、抄他后路的的兵力也就越多。
李韶的压力自然就会小很多……
当然,也有可能促使昌义之背水一战,不计死伤的强攻李韶。
好在李承志棋高一招,已令李韶若见机不对,就率先撤入汧阴城中。
即便只是一座小小的县城,城高也足有三丈。李韶手握数万大军,且粮草充足。再者昌义之又非如自己一般,有炸药这样的利器。所以即便硬啃,也足够他二十万大军啃个十日半月。
而且要在数方联军精诚团结,齐心协力,以填人命的方式死死将自己的五万大军堵在汧阴以西的前提下,才能坚持这般之久。
真要如此,反倒正中李承志下怀:但等泾州的奚康生和夏州的高猛腾出手来,就是昌义之含恨之时。
他怕就怕,近二十万联军就此作鸟兽,兵分数路乃至十数路肆虐于关中。
到时真就如杨钧所言:虽是人地皆存,但这地已然成万里焦土,千疮百孔。
但这世上安有万全之法?
若一昧贪大求全、以求尽善尽美,反倒会顾此失彼,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承志稍一沉吟,又对李松说道:“持我令信去寻刁整,命他依计行事,将余骑尽召齐。但等李亮与元鸷击溃敌骑,我便会先行一步……
嗯,罢了,州骑予我而言也无大用,就将两营自华州、豳州各郡征召而来的戏骑留予他,令他多遣斥候,但遇敌骑便就地驻防。待与后军合兵后再起营也不迟……”
“谨遵郎君之命!”
李松朗声应着,快步而去。
李承志施旋然的起身:“父亲,若不随我同去观阵?”
“自是同去!”
李始贤随口应着,出帐之际,又探着李承志的口风:“整日这般留予你帐中,为父都快闲出病来了。不如至汧阴后,你仍旧将为父遣到李韶帐下听令可好?”
李始贤确实很闲,而且很不自在,李承志自然能够感受到。
他默默的算了算,很是干脆的点着头:“就依父亲!”
怎么突然就这么爽利了?
李承志答应的太痛快,反倒让李始贤起了疑心。
知子莫说父,他可是知道这逆子动不动就六亲不认,连他这个亲爷都时不时的被哄得团团转。
果不其然,都不等他主动问起,李承志便解释道:“不出意外,至汧阴后,我应是长驻于西营,故而父亲归于世伯帐下也无不可!”
岂不是依旧要听令于你?
李承志气的想吐血:好个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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