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 袁本初虎踞河北 袁公路命丧江亭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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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四年（一九九年）春，易京一战，袁绍彻底消灭了公孙瓒部队，占据冀、青、幽、并四州，拥有几十万军队，控制了黄河以北广大区域，实力日益强大，便企图南下进攻许都，称帝自立。

这时，袁绍忽然接到久无往来从弟袁术的一封书信。

信中说：“汉朝天下早已丢掉，天子受人控制，政出私门，豪强角逐，国土分裂，和周朝末年七国纷争的时代没有两样，结果是强者兼并天下。袁家受命于天，理应当皇帝，符命、祥瑞都显示得一清二楚。今日兄拥有四州之地，民户百万，论实力无人可比，论德行无人可及。即使曹操有心扶衰拯弱，怎么能够接续已经灭绝了的天命呢？”

袁术在淮南称帝，只过了两年半时间，便搞得资实空虚、内外交困、众叛亲离，在走投无路之际，“慷慨”地表示愿把帝号让给袁绍。

袁绍见信虽然不敢声张，心里却是求之不得，便指使主簿耿苞为自己当皇帝寻找根据。

耿苞私下对他说：“赤德已经衰败，袁氏是黄帝后裔，应该顺天意、从人心。”

这几句话的意思是，按“五德相生”的“理论”，汉朝是所谓火德（即赤德），火德要由土德代替；黄帝就是土德，而袁家为黄帝的后代，所以袁氏取代汉朝是“天意”。

袁绍向郡府僚属公开了耿苞言论，僚属们都认为耿苞妖言惑众，混淆视听，应当杀头。

袁绍知道时机还不成熟，唯恐露出马脚，不得已令人杀了耿苞，待机南征。

却说满宠受曹操派遣往冀州探听袁绍动静，探得袁绍攻破易京，获取幽州，急回许都复命。

正值曹操宴请刘备，满宠具说详情后说：“袁绍灭了公孙瓒，声势甚盛。袁术欲将帝号归献袁绍，若二人联合携手，急切难以收复，望丞相早作图谋。”

刘备在旁闻听公孙瓒已死，追念同师之情及昔日推荐自己之恩，不胜伤感，又不知赵云下落，极不放心，更使他担心的是杨琦被逼自杀，与董承密谋迟早会泄露，不如趁此时脱身，遂起身对曹操说：“伯宁所言不差。袁术若投袁绍，必然路经徐州。玄德愿领一军半路截杀，袁术可擒。”

“来日奏明天子，即时起兵。”曹操笑着说。

次日，刘备随曹操见献帝，献帝准奏。

曹操令刘备总督五万人马，又差朱灵、路昭二将同行。

刘备明知是曹操让二人监视自己，也不敢说破，辞别献帝，献帝含泪送出殿外。

刘备回到住出，敦促关羽、张飞星夜收拾军器鞍马，挂了将军印，即刻启程。

董承赶至十里长亭相送，刘备催促朱灵、路昭躯军速行，回头对董承说：“国舅耐心等待，此行决不负帝命。”

董承说：“皇叔切宜留意，莫负陛下。”说罢掉转马头而回。

张飞问刘备：“大哥今番出征，为什么这等慌速？”

刘备说：“吾等到许都被安排在丞相府附近住歇，成了笼中鸟，网中鱼。此番出行，如鱼入大海，鸟冲云霄，不再困受笼网羁绊。”

说罢，引关羽、张飞匆匆如脱笼之鸟，惶惶似漏网之鱼，急速前行。

正行间，只见后面尘土骤起，一彪军马飞奔赶来。

刘备料定是曹操派兵追赶，遂下令下了营寨，关羽、张飞各执军器立于两边。

不出所料，曹操与刘备分手回府，郭嘉与程昱闻知曹操已经派遣刘备进兵徐州，慌忙进见曹操。

郭嘉说：“丞相何故令刘备督军？”

曹操说：“恐袁术经过徐州投奔袁绍，故令玄德进军截杀。”

程昱说：“刘备为徐州牧时，吾等就劝将他除掉，丞相不听。今反而给他兵马，实在是放龙入海，纵虎归山，以后再想处置他，就不容易了。”

郭嘉也说：“纵然不杀刘备，也不能放他离去。古人云‘一日纵敌，万世之患’，望丞相慎思明察，果断处置。”

曹操原对刘备也有疑虑，听二人一说，遂令许褚领兵五百前往，务必追赶刘备转回。

许褚引军急速追赶，见了刘备：“奉丞相命，特请将军回去，另有朝政面议。”

刘备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次出征，既有天子诏命，又有丞相钧语。今无他议，可速回，替我禀复丞相。”

许褚犹豫不决。陈凌在旁，暗暗与许袴私语。

许袴小声对许褚说：“刘备前往截杀袁术，不便多拦。”

许褚寻思：“丞相与刘备一向交好，只是叫我劝回，不曾叫我厮杀，不能伤了和气，只将他说的话回复，使丞相自行裁夺便是。”遂不再勉强，领兵自回，将刘备原话回复曹操。

郭嘉、程昱一听，都认为刘备不肯回兵，叛意显露，再次劝谏。

曹操说：“吾早有疑心，才使朱灵、路昭随军监察。不妨借刀杀人，先让其截杀袁术，除掉大患，然后再图。”

正议间，忽报张杨部下杨丑杀死张杨，带领张杨部下来投，却被眭固所杀。

眭固带领张杨部下屯军射犬（今河南武陟西北），欲投奔袁绍。

曹操放弃追赶刘备，派遣史涣、曹仁急攻眭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