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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常见的,就是由皇帝下赐给大臣作为皇权的象征,所谓尚方宝剑并不常见,倒是尚方斩马刀很常见。
颉利毗加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可惜他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了。
因为他不但被堵住了嘴,嘴里舌头也早就被切除了,就是不想让他乱吼乱叫。
这待遇,连昔日的仲云王散婆跋都不如,唯一好点的地方,就是张昭看他也是一国之主,专门打造尚方斩马刀来斩杀他。
郭天策喝了一口烈酒在嘴里,然后勐地喷到了刀身上,他把斩马刀高高举起,眼中热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一百年了,我安西郭家,是铁血郡王郭昕公的后人,就是因为尔等小人,让某祖先背了一百年的骂名。
人人都说是郭胜公出卖了安西军后裔,今日某终于可以说一句,郭家男人一直忠忱为国,他们没有背叛与他们一起独守西域的同袍。
郭胜公,子孙今日,为你洗刷冤屈了!”
怒吼声中,颉利毗加的人头,勐地飞向天空,鲜血洒了郭天策一身。
而随着郭天策的怒吼,其余安西军后裔,也各持长刀上前,将跪着的仆固俊斩尽杀绝。
安西军后裔一百年的大仇,终于在今日得报。
斩杀了颉利毗加,似乎笼罩在安西军后裔身上的悲情色彩,也就消散的差不多了。
但张昭和李圣天,暂时还不会离开龟兹,因为这是自安史之乱后,一百八十八年间,安西再次收复,定然还要有其他的庆祝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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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在李圣天的同意下,张昭第一次以凉国和大金国两国大王的身份,主持了封赏。
所有文臣武将均晋升一级,当然这不是差遣官职,而是阶官和待遇,各升一级。
所有士兵,赏钱一贯,这一贯也不是直接发钱,而是可以让士兵们自由选择。
你是要七八只羊可以,两匹彩绢也行,十几匹棉布或者五十斗米也不错。
也就是说,兵士们凭借自己的腰牌和发给盖有天王赏功大印的小块绢布,可以到凉国与金国任何一个商铺,换购价值一贯钱的财货。
这无疑是一种进步,活跃了市场经济,也让士兵们有了更多的选择,不用背负大量财货在身上,政府的支出,其实也相比一贯钱要少。
同时,这一贯钱可不少了,凉国一斗米二十文,于阗金国则更低。
唐制一斗二十五斤,一贯钱在凉国可以买到一千二百五十斤粟米,在这个粮食珍贵的时代,是非常有购买力的。
看着外面欢声雷动的士卒,张昭与李圣天相视而笑,随后两人命人杀牛宰羊,置千瓮美酒,大办宴席,欢饮一直持续到了半夜。
随着喧闹慢慢结束,已经喝了不少酒的李圣天和张昭却没有睡下。
因为他们两,要把两国之间大的方向敲定,才好让底下的人去谈。
而且不止他们两人在场,李从德、李从煜兄弟,张昭的双重小舅子,李圣天的女婿曹六郎曹延禄也在场。
张昭啜了一口清茶,率先开口了,“舅父,我意以从煜弟为焉耆都总管,督管焉耆一切事务,以六郎延禄为龟兹都总管,督管龟兹一切事务。
将尹州陈家迁到高昌,改高昌为西州,以陈辉耀为西州刺史,马继荣近来统兵多有心得,可为庭州刺史,
再将尹州划归河西,以西州、庭州为北庭道,调李若愚为北庭道大使兼北庭防御使,你看怎么样?”
张昭的安排,可谓煞费苦心,焉耆卡在于阗金国与传统的北庭之间,属于道路要冲,因而让李圣天的次子李从煜来统治。
龟兹是李圣天打下来的,而且更加富庶和重要,兼有雄城,这种重要的经济和军事重镇,只有曹延禄最合适。
因为他娶了李圣天的长女,是李圣天的女婿。
同时曹延禄的胞妹曹十九娘延禧是张昭的王后,胞姐曹三娘子延鼐又是张昭的患难之人,唯有他坐镇龟兹,能被双方接受。
将尹州划归河西,这是为了保证凉国对安西的影响力,因为尹州实际上是中原控制安西的桥头堡和后勤基地。
哪怕就是历史上没怎么控制过西域的大明,在名义上拥有哈密卫的一百多年内,仍然对西域保持了相当的影响力。
所以张昭要把尹州收归河西,以此控扼安西。
而将尹州陈家移到西州(高昌),一是因为张昭准备把陈家的下一代带在身边东进中原。
二是陈家怎么说也是中原王族后人,对中原有极大的向心力,用他们控制西州,更让人放心。
马继荣则是李圣天的近臣,将他安排到庭州,一可以借用马继荣的能力,因为他确实很擅长带兵,二是也为了平衡双方。
最后调李若愚任北庭道大使,也是因为他是双方都能接受的人选。
作为尉迟胜的后裔,与李圣天的距离不远不近,是非常重要的。
同时他本身的能力和身份、资历,也足以管束住陈辉耀和马继荣。
这弯弯绕绕,想想就让人头疼,但张昭却不得不干。
因为这就是政治,冲突永远存在,但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如何妥协合作、调和阴阳。
李圣天赞赏的点了点头,张昭这些手段,说明他在政治上已经比较成熟,作为一个善于调和内部的君主,李圣天终于不担心张昭了。
不过,这只是开胃菜,还没涉及到醉重要的部分,那就是于阗金国的地位怎么摆?
李圣天也不弯弯绕绕,直接问张昭该怎么办?
张昭思考了一下,其实他想过很多方桉,甚至想过用萨曼波斯和碎叶郭家,来制衡李从德甚至李圣天。
但在见到李圣天的那一刻起,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权力之下虽然常见阴谋诡计与制衡,但也不乏有堂堂正正和大气,李圣天对他如此,他也不能太小气了。
“我意,还是向中原请封吧!可封大金国天子为金国大王,统摄于阗、疏勒为西域诸藩国城池之首。”
李从德、李从煜和曹延禄都还没懂金国大王是个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哪冒出来了一个大王这样奇怪的封号。
李圣天却很快就懂了,他笑着朝张昭问道:“那依你看,多少年后去请封合适?十年?最多也就十五年吧,超过十五年,舅父就可能要撒手人寰了。”
旁边的懵逼三人组这时候才懂,这个请封,可不是向现在的后晋朝廷请封,而是要向志在入主中原的张昭请封。
张昭点了点头,毫不掩饰他的野心,“十年时间,应该够了,按甥男的意愿,以后这中原之地封爵,到郡王一级就足够了,就是皇子,也只能最高封郡王。
昔年周天子夏君夷民,始有我华夏今日之土,所以以后要封一字国王,必须要出中原之地才行。
若是将来一统,甥男肯定要将安西北庭收归中原。
但七河之地、金山(阿尔泰山)以北,河中、碎叶、怛罗斯、呼罗珊、天竺等地,就只能用夏君夷民的藩王治理。
于阗金国算是唯一特例,日后舅父子孙,我之子孙,当选其有才能者,往西建国,称某国大王,变夷为夏。”
“好大的气魄!”李圣天称赞了一句,“这就是你一直要将商路拓展到河中、碎叶、七河之地的目的吧?
以行商为纽带,甲兵为后盾,血脉为镇守,如能坚持二百年,说不定还真能变夷为夏。”
张昭嘿嘿一笑,“舅父还忘了一样,那就是甥男还要以佛陀安抚人心,甥男可是佛门圣王兼法王,外佛内儒,杂以道术法,或可大功告成!”
李圣天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张昭说道:“如此这般,安西之地,舅父就在帮着你看守十年吧。
十年之后,天下一统,国富兵强。开拓之事,就是你张天王的责任了。”
张超点了点头,甥男已经派人通知怛罗斯李家、碎叶郭家,以及北边的黠戛斯、回鹘诸部。
若能取得诸族拥戴,再上可汗尊号,当尊舅父为金国圣德舅父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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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张昭告别而去,李圣天带着李从德与李从煜来到了书房。
只有父子三人家,李圣天显得万分感慨,他看着李从德说道。
“苏拉现在知道,某为何要把于阗金国交给张二郎了吧?
因为张二郎的眼界和雄心,早已不是尔等可以比拟的了。
他放眼的不是个人权力富贵,甚至可以说不是子孙延绵,而是放眼在了华夏万世。
这样的胸襟,是很容易让人从内心深处产生共鸣的。
某敢说,若是张二郎一统天下,大部分的豪杰之士,都会追随他。
他今日将安西托付给我,一是念着我与他舅甥之情。二是这安西之地,从来就不可能对抗中原天朝,我这舅父天子是知道分寸的。”
“为什么会这样?要是让孩儿来选的话,一统天下后,关起门来过日子不好吗?
那可是中原啊!统治了中原就统治了全天下,其余蛮荒之地,有什么好计较的。”李从煜有些不解的人问道。
李圣天苦笑一声,“所以我儿,你做个焉耆国王就该满足了,中原天子没有安西,凭什么称自己圣文神武,一统天下?
你再想想,我们尉迟家明明不是华夏之种,可从昔年武都郡王尉迟胜公开始,为什么一直以唐儿自居?
因为我们的衣食住行,甚至语言思想,都快和唐儿没什么两样了,面皮不能改,但这里。”李圣天指了指心脏,“这里已经改变了!”
说完,李圣天忽然豪气顿生,“于阗,不单是我们尉迟家的于阗,安西,更不是我们尉迟家的安西。
自从昔年我祖归心大朝起,这里就打上了大朝的烙印,我们尉迟家,就是中原天朝在安西的看门犬。
大朝兴旺,我尉迟家就能在此间天地,雄踞百国万族之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大朝衰微,我们就有倾覆的危险,命运实际上与中原早就拴在了一起。
而且你要知道中,原大朝自先汉起,就在安西浴血奋战,多少英雄血洒此地,是断断容不得任何割据之主的。
昔年安西多少国王城主,就是看不清此点,最后落得身死族灭。
你兄弟二人,要是存了在安西关起来如同喀喇黑汗萨克图一般的打算,日后定然要害了子孙。
看看仆固俊吧,颉利毗加就在你们眼前被斩杀,子孙安在哉?”
李从煜听完,不服气的噘了噘嘴吧,“那父亲你不还是自称天子?岂有大朝臣子可称天子哉?”
李圣天一时间也有些感慨,“那是因为当年某实在看不到中原兴盛的希望了,某想要靠张二郎,完成收复西域的宏愿。
但如今张二郎有入主中原的可能,所以这个天子之称,到某这里就该结束了。
当年武都郡王如此忠心,可是就算大朝衰微,他也不过娶了个郡主,得了个没实权的郡王。
而今张二郎没有亲兄弟,连血亲从弟都没,你们兄弟二人,就是他最亲近的亲人了。
以于阗区区五十万人的西域小国,能成为中原天子血亲,中原天子的嫡长女能做我的孙媳,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这是我们尉迟家的绝佳机会,永远摘掉蛮夷胡儿的最好机会!”
李从德听完,默然无语半晌,随后轻轻点了点头,“多谢大人开导,某李从德,自此以后,会做好大朝安西之看家犬的。”
“哼!”李圣天冷哼一声,“湖涂!要是还只是想当看家犬,某何必如此费心费力?坐看张二郎成功不就可以了吗?
你小子好命啊!以后不用当看家犬了,因为某为吾家所求,就是不再当看家犬,而是大朝天子的左膀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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