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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休息了几日,赵正便骑上马,带着赵大柱他们去了州府。
按理说,赵正如今已不是凉州官属,但莫说旁人,就是赵正自己也觉得他是凉王殿下的一脉肱骨。就算他日后去了长安,领了职务,也抹不去他身上凉州都督府翔鸾阁的印记。
拜会老上级,赵正也没有特意准备些什么。安西没什么特产,无非美女、宝马、金银珠宝,这些赵硕都不缺。
几人进了都督府,迎面便碰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人脸上黝黑,戴着一顶皮帽,帽墙下梳着十几只小辫,一双小眼炯炯有神。
“赵元良!”
“梁守道!?”赵正哈哈大笑,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又看见了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梁|。
梁|拉着赵正,道:“你什么时候回的?”
“回来有几日了。”赵正问他:“你呢?又回来述职?”
梁|摇头,“我调回都督府了。”
“干得好好的,怎么调回都督府了?”自从龟兹一别,赵正不知他这两年是如何过的,只是觉得面前的梁|黑了许多,比从前更壮实,身上又多了一份持重和。看那眼神犀利,似是还多了一份杀气。
“此事说来话长,此时不宜长谈!”梁|和赵大柱胡三大笑着挥了挥手,对赵正说道:“你先去见过殿下,我在红萧楼等你。”
赵正点头答应,梁|朝赵大柱胡三大道:“你们也来,不见不散!”
两人拱手作礼,梁|呶了呶嘴,与众人告别。
“梁守道调回凉州,可是犯了什么事?”胡三大望着梁|的背影,揣测道:“看他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赵正摇头,“这事不要多问,他要说自然会说。这两年河陇新军初见雏形,凉王手下缺统兵之人,前日我们去团练营不也听说了么。守道调回来,怕也是为了这事。”
赵大柱嘿嘿笑着,说:“还有谁比元良更适合统兵的?河陇新军三万人,全是照着元良你的谋划规建的。梁守道搞暗线挺好,这吐蕃被他渗透地跟张筛网似的,让他统兵作战,确是浪费了人才。”
赵正不置可否,如今不是他愿不愿意统领河陇新军的问题,而是他的身份已经不适合统兵了,尤其是统领一支新军。赵大柱还不知赵正这个从二品的上护军是个什么勋职,没什么具体的概念。大唐武官中,从景中议和往后数,有几个从二品?授了实职起步便是军区司令。
而河陇新军从军制上来看,顶多算个人多一点的加强师,中将司令干个师长其实也不是不行,但那也太高射炮打蚊子了。
“走,去拜会殿下。”赵正收回了思绪,领着二人直穿过厅堂,到内院书房晋见。
赵硕刚刚打发走梁|,不过午时四刻,刚想着合衣歇息片刻,便听门房传报,苍宣侯拜会。便连衣裳也没整理,吩咐备茶备酒,书房伺候。
刚一坐定,便见府上仆役领着门外三人抬步入内。为首一人柳眉凤目,一张晒得有些黑,但仍旧俊俏的脸。
“臣,赵正,见过殿下!”
“莫要多礼,坐。”赵硕迎将上来,扶着赵正的手,“元良经年未见,晒黑了。”
“出征在外,晒黑一些都不算事。”赵正看着面前的凉王,比两年前要瘦许多。想来这两年河陇之事并不比他走之前要轻松。
赵硕亲手给赵正的坐垫加厚了一只,笑道:“前几月病了一场,郎中说是肝火积郁,气血不畅,喝了两个月药汤,当真是苦不堪言。”
胡三大与赵大柱纷纷见礼,赵硕朝二人压了压手掌,“进了都督府,
便是自家弟兄。你们坐吧。”
“谢殿下。”两人便在赵正的下手边依次入座,两手端端正正,一丝不苟。
赵正端起茶道:“这两年,平凉多亏殿下照拂。我听渠让说,内子生产也亏得有殿下坐镇,才不致有祸。”
赵硕摆了摆手,“当日路过,也是碰巧了。至于平凉,原本便也是依了元良你的规划。我也只不过是顺势而为。如今平凉富庶,在凉州可算是纳税大户,平凉产的铁、白汤、酱、纸,河陇首屈一指,尤其是白汤和铁,便是整个大唐,也只此一家,都督府有利可图,也不全是因为元良的关系。”
赵正笑了笑,“不管怎么说,臣心中仍是感怀。俗话说大恩不言谢,殿下之恩,元良无以为报,今日特带了一件礼物,献与殿下。”
说罢,便从袖兜里抽出一卷羊皮纸。
赵硕来了兴致,接过那卷羊皮纸,展开一看,竟是安西的堪舆图。安西的舆图都督府不是没有,只是赵正给的他这张,却截然不同。这是赵正花了两年时间画下的,上面的山川、河流、水渠、湖泊、城池十分具体,甚至还包含人口、丁口、牲畜、粮产量。赵硕一时既惊又喜,惊的是不料赵元良画功如此了得,各处地势山脉如同亲临,人丁粮产更是一目了然。喜的是有了这幅图,便能清晰地了解如今安西的景况。就算眼下没有太大作用,对于日后经营安西,也打下了一个非常坚实的基础。
这远比空洞的文字奏报要实惠许多。
赵正道:“安西原本盛产美女良马,可元良实在没这个兴致收集。这张堪舆图,也是我在安西两年的成果,今日便就当做特产,献与殿下。只是不知殿下中不中意?”
“赵元良啊赵元良……”赵硕吟吟笑着,摇头道:“我原本以为让你去安西,也不过是为了应对朝堂的暗斗。不料你这是把安西的老底都给掀起来了。元良我问你,你可知从古至今,每功伐一地,首要的是何物?”
“自是财帛和人口。”
“诶,你这自谦了。”赵硕摆手道:“若仅仅只是财帛与人口,那与陈胜吴广之流有何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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