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切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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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有不同意见？”

李赫有点不快，刚才沈溪如果不是为了他，哪里会将事情闹到这种地步，这小子不缩头作人，竟然还主动跳出来搅合，这是要当搅屎棍呢，还是不知死活？这一瞬间，本来对秦诚印象不错的他，立刻就起了反感。

“李队，这事本就和我有关，现在沈溪要参与进来，我就更加不能置身事外了。你不知道，我这人有两怕，一怕因果，二怕被人骂靠女人。”秦诚看了沈溪一眼，解释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我是男人，而男人总该有一些担当，可以失败，但不能认怂。两位老哥，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说完看向顾小凡和张运泽。

“没错！男人嘛，就该有担当，不然那还叫男人？”张运泽率先支持。

顾小凡也点头附议。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没了和沈溪较劲的想法，或许是相信了沈溪另有苦衷，又或许是他自知喝不过沈溪，干脆借坡下驴，以免自己难堪。

秦诚回头望向李赫：“李队，要不这样，沈溪就先别参与了，我们几个男人先喝个尽兴再说，万一我喝趴下，到时沈溪再接力就是。一句话，今天不论什么情况，都得让李队和两位老哥喝个痛快。”

“好，你小子有种。”李赫一直在担心沈溪，此刻终于松了口气，转头望向沈溪，“你怎么看？”

沈溪直接否定：“不行！这是多此一举，他不会喝酒，今天这局面他一定会醉，到时我还是得喝。”

“不！这是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李赫首次提出反对意见，他拍拍秦诚肩膀，很是赞许地说：“秦诚，就冲你刚才这番话，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咱们男人，什么都可以不要，但这张脸和男人的底线，绝不能丢。”

沈溪还欲争辩，秦诚抢先说道：“沈溪，这次来云门，我们是堂堂正正来的，也得堂堂正正回去，否则我被人骂成没种的软蛋，你的脸上也不光彩，还请你体谅一下，别让我成为软蛋。”

沈溪见他态度坚决，终于点点头说：“行，你想喝就喝，等你醉了，我保证把你扔进水缸，帮你醒酒。”

“你这也太狠了。”秦诚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引得李赫哈哈大笑。

秦诚也不管他，端起酒杯，朝众人打一拱手，说：“刚才我不够男人，现在自罚三杯。”说完一口干了，拿过酒瓶自己倒满，再饮再倒，还真就一口气连喝了三杯，然后噔地一声，坐下来直喘粗气。

眼见秦诚面红耳赤，双眼迅速充血，而且有点发直的样子，明眼人都知道他应该是醉了。李赫感觉有些好笑，又有一点佩服，端起酒杯说：“来，秦诚的心意到了，我们也干了吧。”待顾小凡和张运泽端起酒杯，三个人碰了碰，将杯中白酒喝了。

姚琪见秦诚不言不动，却有点急了，绕着桌子跑过来，问：“秦诚，你怎么样了？还能说话吗？唉，你这个傻子，不能喝还偏要逞能，现在好了，这下就算溪溪把你扔进糞坑，你也不能反对了。”

“死妮子，我有那么坏吗？”沈溪听得直翻白眼。

李赫三人却是嘴角抽搐，暗乐个不停，发觉姚琪还真不是一般的有趣。

这是秦诚第一次喝醉，和所有人对醉酒的感受不同，就在大家以为他失去意识之时，他的意识反而比平常更加清明，不但知道自己正呆坐着不动，周围所有人的动静言语，哪怕是屋外隐约传来的嘈杂声，他都能分辨得清清楚楚，毫无差异。唯一糟糕的是，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能力，不仅是四肢，就连面部表情，现在都不受自己控制。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在秦诚醉酒的瞬间，一股未知力量突然截断了他意识和身体的联系，用形象一点的话说，他现在就像一台音箱，只有音频输入端的接受能力，而没有音频输出能力。

最初的诧异过后，秦诚迅速冷静下来，开始思索怎么才能改变这种奇怪而诡异的状况。很快，他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慌张，焦急之类的负面情绪，反而有一种回家后的熟悉和安全感，和自己在禅修入定时的感受非常相似。

随后，他发现意识和身体之间有一层看不见，但又确实存在的隔离层。这是什么？秦诚小心翼翼地用意识去接触隔离层，从开始的一触即离，到后来的多方位探测，最后终于明白，隔离层对自己并无威胁，反而像是特意来保护自己的，它在束缚自己行动的同时，也将酒精对意识的影响完全隔离。他忽然想到：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有能力保护自己的还能是谁？

一即一切，一切即一，这不就是我自性的作用，或者说就是我自己吗？

明白到这点之后，秦诚立刻轻松了下来，当即不断用意识去刺激、安抚、甚至命令隔离层。很快，隔离层对他的主动沟通有了反应，特别是在他不焦不燥，保持平淡心境时给予的指示，隔离层的反应最为明显。

不一会儿，他便能控制隔离层对自己的皮肤，眼睛，和指头等末端组织放开限制，从而让自己重新获得活动能力。

接下来吊诡的一幕出现了，只见端坐不动的秦诚，先是突然睁开一只左眼四下打量，然后闭眼；紧接着再睁开右眼，左右扫视一下，又突然闭眼；接下来两眼同时睁开，眼珠象风车般骨碌碌转个不停。

“秦诚，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一直在旁边照顾他的姚琪，被这突然而来的变化吓得面容失色，语带哭音地说：“溪溪，你快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这一声呼喊，让端着酒杯正和顾小凡他们拼酒的沈溪，立刻结束了战斗。几个人先后放下酒杯，围住秦诚，察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李队，他这不对劲啊，得马上送医院才行。”张运泽越看越觉不安，喝酒这么多年，酒醉后的反应他看得太多了，但今天这种眼珠子四处乱转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李赫也是这个想法，当即劝沈溪道：“沈溪，别看了，再耽搁下去，秦诚可能会有危险。”

沈溪又观察了一下，见秦诚的表现确实诡异，也有点慌张，当场拿起手机，就要拔打急救电话。

“别打，我马上就好了。”秦诚突然说话了，只是声音很怪，有一种很久不曾说话的滞涩感，同时眼睛也恢复了正常。

“你醒了？”姚琪惊喜地看着秦诚，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再给我五分钟就没事了。”秦诚说完又闭上眼，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见他情况有所改善，众人都松了口气，姚琪更是当场拿出手机计时，一边读秒，一边观察着秦诚的变化。

当沉闷的五分钟过去，不用任何人提醒，秦诚准时睁开双眼，满是歉意地说：“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

这神奇的一幕让屋内众人惊讶无比，见过醒酒快的，但谁也从没见过醒这么快的，要知道从秦诚第三杯酒下肚算起，到现在也才过去十分钟而已。

“真没事了？起来走两步试试。”

姜还是老的辣啊，一句话就能试探出自己是否真正恢复。李赫这话让秦诚佩服不已，他起身在屋内走了一圈，边走还边开玩笑：“李队，要不要再走一下直线给你检阅？”

“滚犊子！”李赫张嘴就冒出一句东北方言，懒得再答理他，转身回座，自顾自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

"咦，这酒不错呀，怪不得刚才让我酒晕了。"秦诚也大大方方回来坐好，又一副主事人的模样招呼道，“大家别愣着呀，都请入座，咱们继续喝。”

“什么？你还敢喝。”一直关注他的姚琪，猛地扑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你是不是疯了，你不要命了？”

“别激动，别激动，你先听我解释。”秦诚拍拍姚琪的手背，示意她放心，又一本正经地说：“我刚才不是酒醉，而是酒晕，也就是被酒香熏晕了，懂了吧。”

“胡说八道！你再骗我试试。”姚琪猛地用力，改抓为拧，痛得秦诚直咧嘴。

“好好，你说对了，是我说谎了，这总行了吧。”秦诚高举双手，表示投降。

“哼，这还差不多。”姚琪得意洋洋地收回手，转眼见满屋人都在看着自己，不禁俏脸一红，偷偷溜回了自己的座位。

俩人这一番打闹，让屋内的气氛迅速轻松起来，大家也纷纷归位。张运泽才一落坐，就很是羡慕地说：“小兄弟好福气啊，明天记得给这位美女买点礼物，她今天可为你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