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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所有的人都明白了,原来这冷香丸每日是限量供应的,只有前一百个人才能够购买。

再看众生相,有圆木好牌的人,一个个喜形于色,没有号牌的人各个垂头丧气,心有不甘。

早有人在人群中中道:“我们这许多人,你每日只卖一百份冷香丸,我们这些排队的岂不是白排了!”

“对啊!......对啊!”早有人跟风起哄。更有人摇着头,便要离开。

郭白衣不动声色的看着门前的苏凌,大有看他如何收场的架势。

苏凌不慌不忙道:“诸位稍安勿躁,当日没有牌号的朋友,不要丧气,这第三个规定嘛,便是预约者可凭预约号不用排队进入大堂等候,等候亦按照预约号前后顺序进行叫号,不得在大堂内喧哗走动,一次大堂进入二十人,人满后不再放人进入,待先二十人取过药离开后,继续放二十人入内。预约号三天效力,三天后便要重新排号。”

“预约号?这是个什么东西?”所有人听都没听过这个东西,皆是一脸茫然。

苏凌又朝杜恒和那军卒一使眼色。

但见杜恒和那军卒将箩筐中的另外一百个圆木牌发给了一百名后的人。那些人拿了这牌号,见那牌号上的字多了一个圆圈。但总归是排到了号,心中不由得又有了些许希望。

苏凌一笑道:“这便是预约号了,凭着这个牌子,当日后的三天内到我不好堂中买冷香丸,便享受预约的服务。当然,预约者,一会儿会有我堂中的伙计前去你那里收50文钱作为定金,到时领药相抵。”

众人这才明白。只是大家都觉得东西还没有拿到手,却要先交定金,似乎都有些犹豫不决。

苏凌哈哈大笑道:“诸位,这冷香丸的妙用想来大家是清楚的,之所以要限量供应,便是怕急了,保量无质,各位的银钱也非大风刮来的不是。当然你们的预约号也可以不用,交给我们的伙计便是,若是诸位信赖苏凌和不好堂,权且交了二两银钱定金,到时拿药补上另二两银钱便好,这冷香丸一包六枚,一天只需两枚,四两纹银三天的量,却是够用的,这价格虽然不便宜,也不算天价了吧。当然一切都是自愿。”

说着带着一丝鼓动性,朗声道:“给我一片信任,给您容颜一份保障!”

郭白衣也不由的暗暗称奇,在后堂鼓起掌来。心中暗想这苏凌如此年轻,这样的点子如何想出来的。

众人听了,多数人还是决定试一试,交那50文钱,但还是有些抱着怀疑的态度,摇摇头将那牌子递给身边伙计打扮的军卒,转身有些不甘的走了。

可是还有不少人什么牌子都没拿到,大声叫嚷着,发泄不满。

苏凌眼神一冷,昂首道:“以上规矩如有一条违反者,立时取消其资格,如是预约者,定金不退,如有闹事者送官。”

他这话说到最后,早已半点不拖泥带水,字字铿锵。

这下,排队的人便都不再有所怨言了,那些没有排号,又没有预约号的人,只得垂头丧气的走了,皆在心里暗暗想着,明日定当早些来了。

不好堂开门迎客,大家都按照这个规矩开始了购药。

一天之内,一百份份冷香丸售卖一空。

郭白衣在看了一会儿秩序井然的队伍后,一边点头,一边不住的叹息,见苏凌十分忙碌,也不再打扰,悄悄的去了。

傍晚酉时,不好堂准时关门。

苏凌和杜恒叫了四位军卒,给他们搬了凳子,沏了茶水,道了辛苦。

那四位军卒想来是累坏了,将衣服脱了,光了上半身,身上的伤疤清晰可见。

苏凌全然看在眼里。

苏凌和杜恒算了算今天的进账,一百份冷香丸每份四两银钱,便是四百两银钱,又有八十个预定的,又有一百六十两进账。

杜恒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苏凌心中已然有了计较,拿出四十两银钱,走到这四名军卒面前,一人手里分了十两。

这四名军卒却是说什么也不要的,可是苏凌却不容置疑的将这些银子按在他们手中道:“若是把我当做兄弟,这些银钱都好好拿着。”

这四名军卒方才千恩万谢,心中更是认定了跟着这个苏公子没有亏吃。

苏凌又拿了些金疮药和冷香丸递给四人道:“这金疮药和冷香丸都是上好的东西,我见兄弟们身上伤疤累累,这些东西或可有用。”

这四人顿时热泪盈眶,皆单腿跪下行礼道:“蒙苏公子抬爱,我们这些下等军卒,平时无人关心,战场上又是头前冲杀的人,早就把头颅别到裤腰带上了。这些金疮药和冷香丸都是救命的啊!”

苏凌将他们搀起,颇有感慨道:“你们回去,可对你们的兄弟说,若是有什么伤病的,只要来我不好堂,报了你们的姓名,我不好堂免费给他们瞧病!”

四人皆使劲的点了点头。苏凌又问了这四人姓名,四人皆报通名姓。其中三人,苏凌倒是只记下了名字,独独那个在白日表现的非常好的军卒,他暗暗的在心里有了些许计较。

无他,这个人,姓王名钧,乃是巴西人。

此巴西非那个踢球踢到飞起的巴西。

而是这大晋朝西南一郡之名。

苏凌暗想,这人姓王,又是巴西人。

莫不是那个人?

那个人,虽与这王钧差了一个字,却在那个时代率领无当飞军,纵横天下,锐不可当。

无名,亦英雄!

如今眼前这个王钧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下等军卒,可是他日的成就呢?真就比那个人差么?

在这四位军卒离开之时,苏凌独独留了王钧。

王钧坐在那里,颇有些拘谨,不断地搓着双手,这时他脸上方少了铁血军人的气概。

苏凌笑着替王钧满了杯毛尖,方才淡笑道:“王钧兄弟家乡远在巴西,怎会来到京都龙台投军了呢?”

王钧眼神凄然道:“我家虽在巴西,但那里是益安侯刘景玉的治下,那刘景玉昏聩无能,只顾自己贪图享乐,不顾百姓死活,益安州与北部的张公祺常年摩擦不断,百姓苦不堪言,我原是有三位哥哥,却都死在战乱之中率,没有办法,我只得背了老娘,一路乞讨流浪来到京都。如今住在叉树胡同,都说司空大人是有大本事的人,我也便狠狠心投了军去。”

苏凌点了点头道:“王钧兄弟也是个苦命人啊。”

王钧虎目含泪,发自肺腑道:“只是我老娘久病,如今又瘫痪在床,而我不过是个下等军卒,更是朝不保夕,我不敢想,不敢想啊!哪日我要是命丧疆场,何人照顾我的老娘呢?可是这军中,若不奋勇向前,如何能脱了这下等军卒的皮呢?”

说到这里,堂堂七尺男儿,竟虎目流泪,凄怆无比。

苏凌安慰了他一番,又告诉他莫要走了,待会儿我亲自下手,做一桌好饭,你吃了,也给老娘带些回去。

王钧感激的点头不止。

苏凌暗中叫了杜恒,在他耳中说了几句,那杜恒点了点头转身出去。

苏凌下手,将前些日买的羊头开水煮了,又放了些中药和调料,只是这个时代调料实在有限,花椒、大葱还是有的,但是酱油、味精这些却是寻不到的。

然而那羊头做好之后,虽然还是有些腥膻,但却是挡不住的香气。

苏凌和王钧一起将羊头捞起,放在盘中,苏凌笑道:“听说咱们都不吃羊肉的,腥膻太重,我今日试了试,虽然尽力遮掩,却依旧腥膻非常啊,王钧兄弟可敢尝尝?”

王钧颇为豪爽的笑道:“苏公子哪里话,我王钧苦日子过惯了,饿的时候,草根树皮都吃了,何况这羊头?不吃羊肉是那些人讲究,我却要试试!”

苏凌哈哈大笑,便要王钧试试看。

王钧忙道:“不等那位杜恒兄弟了么?”

苏凌笑道:“我们先吃,给他留的有。”

两人将那大羊头分开,大快朵颐起来。

吃了一阵,那杜恒方返回,朝着苏凌点点头,忽的闻到肉香,便迫不及待的往灶房去了。

苏凌哈哈大笑道:“是谁说的,打死不吃羊肉的.......”

回答他的只有嘴里塞满羊肉的呜呜声音。

苏凌这才起身,从那银钱中取了100两出来递给王钧。

王钧脸色一变,不知道苏凌为何如此,还以为给他结算的辛苦钱,便要打发他回了军营,不再用他了,慌得便要施礼。

苏凌忙一搀他,缓缓道:“我方才叫杜桓去了趟叉树胡同你的家,已经送了一锭金子过去。你非本地人,在这京都没有亲戚朋友,京都繁华,但越是繁华,那人心便越是冷漠。”

王钧嘴唇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这堂堂汉子,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口来,只得泪水如线。

苏凌叹口气道:“你老母亲久病卧床,早已瘫痪,家徒四壁,你自己又是一个下等军卒,俸禄少的可怜,我这些银钱,不是给你,是给家中老母亲的。买些吃的穿的,母亲随你千山万水,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难,做儿子总得让她享享福是不是!”

那王钧泪流满面,一个劲的说着是是是,忽的身子一软,跪倒在地。

苏凌赶紧相搀,可是王钧却怎样也不肯站起。

王钧感激涕零,虎目含泪道:“以后,王钧的性命便是苏公子的,苏公子有所差遣,王钧万死不辞!”

苏凌只得使了些内劲,将王钧拉起道:“王兄弟,命是自己的,是父母精血,怎么能说舍了便舍了,你我是兄弟,无须如此!”

王钧深深的点了点头。

苏凌拍了拍王钧的肩膀,意味深长道:“王兄弟!以后路还长呢,咱们一起努力!”

两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天色已黑,王钧不再耽搁,生怕老母亲见儿不回,心中担忧,这才辞别了苏凌出来。

苏凌执手将王钧送出门去。方站在门前挥手与他告别。

王钧心中暖意无限,大踏步的朝着自己家走去。

他走到巷子口,忍不住回头看时,但见那破旧的屋檐下,那个少年。站在漫天星斗之下,仍向他的方向挥手。

星芒熠熠,那少年公子的身上,仿佛有光。

黑夜星光之下,王钧跪倒与地,朝着那少年的方向,庄重的磕了三个头,然后毅然站起,朝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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